泰特现代美术馆用一场大展告诉你，她远远不止毕加索前女友
玛尔，《岁月在等着你》（The years lie in wait for you，约1935）。图片：The William Talbott Hillman Collection © ADAGP, Paris and DACS, London 2019
对许多人来说，朵拉·玛尔（Dóra Maar）只是毕加索“被甩的”前女友，一个独立的灵魂变成了他黏人的“哭泣女人”。
在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举办的一场新展览试图克服这些先入为主的观念，把玛尔置于超现实主义运动的前沿——一位对荒谬和情色图片有着敏锐眼光的摄影师。
此次回顾展共收集了250多件作品，包括摄影、摄影作品和印刷品。该回顾展首次在巴黎蓬皮杜中心展开，包括了其一些不太知名的作品，比如她拍摄的20世纪30年代的街头照片，以及20世纪40年代以来的画作。
1907年，玛尔在巴黎，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长大。回到法国后，她开始学习绘画和摄影，她的艺术天赋很快被老师发现。23岁时，她改头换面，改名为朵拉·玛尔。到1932年，她建立了一个成功的摄影工作室，在那里她从事时尚和广告类型的商业拍摄，同时也会拍摄人像，甚至为情色杂志拍摄裸体。
20世纪30年代初，对玛尔来说是忙碌而迷人的年代。展览中有一面引人入胜的墙专门用来挂玛尔的肖像，这些肖像的作者包括Brassaï、Paul Éluard、Cecil Beaton、 欧文·佩恩（Irving Penn）和Lee Miller。1935年，Éluard第一次把玛尔介绍给毕加索。他们是在片场认识的，当时她在片场做摄影师。（他不记得那次邂逅。）
玛尔，《无题（手壳）》，1934。图片：© Centre Pompidou, MNAM CCI, Dist. RMN. Grand Palais/image Centre Pompidou, MNAM -CCI © ADAGP, Paris and DACS, London 2019
不安分的野心
泰特美术馆的策展人把玛尔早期的作品分成四部分，很好地传达了她创作的躁动与野心。其中一部分致力于她的商业创作；另外两部分是关于她的街头摄影、摄影新闻和城市风貌；另外还有一间大展台，被漆成灰红色，呈现她非凡的超现实主义作品。从20世纪30年代初到1936年左右，她在一段令人兴奋的时期里狂热地追求着超现实主义的艺术理念。
展览中最突出的部分就是这个超现实主义展厅。这里悬挂着她所有最著名的摄影杰作，包括：《伪装者》（The Pretender，1935）中，一个男孩站在颠倒的拱形天花板上，身体向后扭曲；她1936年创作的《乌布的画像》（Portrait of Ubu）是一个令人不安但又温柔的特写镜头，描绘了一种奇怪而超凡脱俗的动物，人们认为它是一只小犰狳；《无题（手壳）》（Untitled (Hand-Shell) ，1934）则是一只没有身体的手，僵硬得像一个人体模特的手，在世界末日的云的背景下从贝壳中伸出来。
当然，这场展览中还包括一些不太为人所知，但同样令人眼花缭乱的作品，比如作品《未命名（别墅待售）》（Untitled (Villa for Sale) ，1936），这是一幅情色拼贴画，一名裸体女子站在一所废弃的房子的台阶上，把长长的黑发往上拽的画面。
玛尔，《对谈》（The Conversation，1937）。图片：Fundación Almine y Bernard Ruiz. Picasso para el Arte, Madrid © FABA Photo: Marc Domage © ADAGP, Paris and DACS, London 2019.
玛尔与《格尔尼卡》
1936年是玛尔摄影师生涯中最具创造力的一年，也是她的人生轨迹与毕加索相撞的一年。泰特美术馆的策展人以一种积极的方式来展现他们相识的过程，特别是他们如何努力合作，以及他们如何互相影响。
例如，展览中玛尔在1937年拍摄的毕加索画作《格尔尼卡》（Guernica）。同时透过展览，我们还得知她是如何敦促毕加索在西班牙内战问题上采取更加公开的立场——而毕加索此前曾拒绝这么做。当然，还包括教了他一些复杂而“老生常谈”的技巧——将摄影与版画相结合。展览中还有几幅毕加索所绘的玛尔的肖像，其中最著名的是他1937年的《哭泣的女人》（Weeping Woman），该作品为泰特美术馆馆藏。
也许更引发热议的是，玛尔在20世纪30年代末放弃摄影，从而转向绘画。毕加索对摄影有一种矛盾的感情。（他曾说过：“每个摄影师的内心都是一个试图跳出来的画家。”）人们不禁要问，毕加索对玛尔到底有多大影响，他自己的不安全感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然而，此次展览将玛尔从摄影转向油画视为一种积极的选择，一种对她作为一名画家本源的回归。
玛尔，《29 rue d’Astorg》，约1936。图片：© Centre Pompidou, MNAM. CCI/P. Migeat/Dist. RMN. GP © ADAGP, Paris and DACS, London 2019
展览中有两个展厅专门用来呈现玛尔的画作。最初的几幅油画都是毕加索式的立体主义的杰作。她完全被他的影子所笼罩着，使得她的作品简直就像是“冒牌”作品。但之前只公开展出过两次的《对谈》（The Conversation，1937）真的很吸引人。这幅巨幅油画描绘了毕加索的情妇Marie-Thérèse Walter和玛尔背靠背地坐在红色的室内家具里。这种风格仍然像极了毕加索。但在这里，玛尔似乎找到了一种更强烈的使命感，这或许是由于她不得不与沃尔特（Walter）——他女儿玛雅（Maya）的母亲——分享自己魅力非凡的情人，这让她越来越沮丧。这幅画的特点是一盏电灯，一个图案出现在毕加索的《格尔尼卡》中——我们被告知，这可能是这幅画受毕加索影响的两个方面。
展览的其余部分探索了玛尔后期的绘画作品，从色彩暗淡的肖像和战后年代的静物画，到更生动的抽象作品。
我们了解到，玛尔在与毕加索的关系彻底结束后精神崩溃，法国精神分析学家Jacques Lacan帮助她恢复了活力和动力。但她的绘画从未达到摄影的创作高度。尽管如此，该展览致力于全面、公正地描绘她的职业生涯，这是值得称赞的，也是必要的。
毕竟，毕加索之后的生活丰富多彩。玛尔享年89岁。20世纪80年代，她回到了暗房，将摄影技巧与抽象标记结合起来，创作了一系列的摄影作品，将她一生艺术创作中完善的所有技巧融合在一起。玛尔一直在寻找新的创作途径，直到最后一刻。
“朵拉·玛尔”（Dóra Maar）回顾展将于2019年11月20日至2020年3月15日在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展出。
文 | Lorena Muñoz-Alonso
译 | Weixin J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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